這位72歲的老人，為什么主席說很佩服？

2024-10-12 來源：讀特新聞

9月29日，國家勛章和國家榮譽稱號頒授儀式上，習近平主席的一句話，讓“人民衛士”巴依卡·凱力迪別克當場落淚。

“主席跟我說，‘看了你們一家的文件，很佩服你們一家三代在高原巡邊，你們也是我們學習的榜樣……’”

巴依卡今年72歲。從他的父親，到他自己，再到他的兒子，一家三代都在帕米爾高原上巡邊，加起來也整整72年。

在巴依卡家的陳列室里，深圳市關愛行動組委會辦公室贈送的《高原雄鷹 三代護邊》的海報被擺在拉齊尼照片的旁邊。海報中是巴依卡家的三代護邊員：中間是巴依卡·凱力迪別克，上方是父親凱力迪別克·迪力達爾，下方是兒子拉齊尼·巴依卡。

這72年的護邊故事，不久前，巴依卡也講給了“深圳兄弟”聽。

今年8月，包括巴依卡在內的150多位喀什群眾，在“深圳關愛行動·姚曉明喀什光明行”公益活動中，通過手術治好了白內障。

9月初，光明行活動再次來到塔縣。眼睛重新明亮起來的巴依卡，邀請深圳市關愛行動公益基金會理事長張占恒、理事長助理陳梅、基金會特派宣傳員杜澎等一行到家里做客。在院子的篝火旁，講起了一家三代72年的護邊故事。

篝火旁，巴依卡與深圳關愛行動公益基金會一行暢談甚歡。

紅其拉甫的“牦牛向導”

“我的爸爸，1949年新中國剛成立，就給解放軍做了向導。”巴依卡的父親凱力迪別克·迪力達爾是當地第一位“牦牛向導”。巴依卡記得自己小時候，父親騎著牦牛帶領著邊防戰士，去紅其拉甫邊防線巡邊，一去就是三個月。

紅其拉甫，塔吉克語的意思是“血染的山谷”。這里海拔5100米，是世界海拔最高的邊境檢查站。當地人形容這里“天上無飛鳥，地上不長草，風吹石頭跑，氧氣吃不飽，六月下大雪，四季穿棉襖”。邊防戰士在冰山上巡邏，環境非常兇險，往往需要當地的護邊員，騎著牦牛來當向導帶路。

巴依卡曾經問父親，為什么要給解放軍當向導？父親說，第一次見到這些當兵的，不知道他們是解放軍，只看到他們幫牧民干活，打草，拉草，免費給大家米面，還幫老鄉蓋石頭房子。“他們為我們做了很多，我們給他們帶路，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。”

1972年，當了20多年向導的凱力迪別克，將牦牛鞭交到20歲的兒子手上。巴依卡牽上家里的牦牛，沿著父親的腳印啟程。

20歲的巴依卡哭著說：“我干不了！”

年輕的護邊員第一次感受到巡邊路的遙遠和艱辛。

這條上百公里的邊防線，要翻越8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雪山，蹚過80多條冰河，穿行一片又一片亂石灘。餓了咬幾口馕，渴了啃幾口冰，晚上蜷縮在牦牛旁邊相伴而眠。隨時可能遭遇雪崩、滑坡、泥石流，還要默默記下每一塊界碑、每一個有特點的石頭。

巴依卡早年騎著牦牛蹚河巡邊的資料照片。

“第一次巡邊太辛苦，我哭呀。”20歲的巴依卡覺得自己的青春不應該“奉獻”給這里，一回到家就向父親發脾氣，“我干不了這個！”

父親卻嚴肅地告訴他：“你不干不行！你把中國地圖好好看看，保衛國家不僅是解放軍的事，我們牧民也有義務！”“等你真正把護邊刻在腦子里，想法就不一樣了。”

這個刻在腦子里的時刻，不久就到來了。

那是一個9月，巴依卡和戰士走到被稱為“死亡之谷”的吾甫浪溝。突然下起暴雨，牦牛踩滑跌向懸崖，他想伸手去拉，竟撲了個空。就在他快要跌落之際，一位戰士不顧生命危險，硬是把他拉了回來。

戰士陪著巴依卡到懸崖下面去尋找牦牛。寒風刺骨，河水冰冷，他卻感受到戰友情的溫暖。那一夜，這位戰士說了一句話，讓巴依卡至今記憶猶新。

“他說，我是山東人，從老遠的地方過來，我也是個年輕人。我們一起守護祖國邊關，各族人民才能過上好日子。”

“像雄鷹一樣勇敢”

巴依卡當了37年的護邊員，巡邏700余次，行程3萬多公里，是邊防線上的“活地圖”。在巡邊路上，巴依卡救過的人數都數不清，可他自己卻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親之痛。

1986年巡邊途中，巴依卡的父親病逝；1987年巡邊途中，妻子因難產而去；1994年巡邊途中，巴依卡又失去了母親。他自己也摔斷過骨頭，家里的牦牛也常常有摔死的、累死的……但巴依卡始終記得父親說的話：要把解放軍的安全放在第一位。

2004年，日漸年邁的巴依卡在巡邊路上愈感體力不支。跟父親將牦牛鞭交給他一樣，巴依卡將一份手繪的巡邊圖交到了退役回來的兒子拉齊尼手上。

拉齊尼·巴依卡在新疆紅其拉甫邊境線的巡邏途中（2011年9月23日）。新華社發（李翔 攝）

拉齊尼從十幾歲就開始跟著父親學習探路、查看地形等技巧。像巴依卡一樣，他也一次又一次幫邊防官兵化險為夷。在巡邏途中，拉齊尼最愛唱的就是《花兒為什么這樣紅》，是戰友眼中的好大哥。

然而誰也沒想到，2021年1月4日，正在喀什大學參加培訓的拉齊尼為了救落入冰窟的兒童，不幸犧牲。原本說要護邊40年的他，將生命定格在41歲。

“我的一個兒子就死了呀！”篝火旁的巴依卡嘆了口氣，繼續說道，“但他是為了救孩子。拉齊尼名字本來就是雄鷹的意思。他就像雄鷹一樣勇敢，他是最好的……”

聽完巴依卡的講述，深圳市關愛行動公益基金會一行都被深深感動了。

“巴依卡大叔，你一家三代為國家守衛界碑，我們就來守護你們的眼睛！”

這一次深圳關愛行動·姚曉明喀什光明行來塔縣，就是為了幫更多像巴依卡一樣的護邊員檢查眼睛。

“謝謝深圳兄弟！我失去了一個孩子，但56個民族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……”巴依卡緊緊握住“深圳兄弟”的手。

火苗升騰，映著每個人紅彤彤的臉，充滿希望。

編輯 鐘詩婷 審讀 伊諾 二審 張玉潔 三審 錢飛鳴

作者：讀特新聞記者 詹婉容 李怡天/文 孫鈺勝 李劍文/視頻